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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流火 20

ooc/赐婚了赐婚了！！！

王姈哭诉至长秋宫外时，程少商才知彭坤被凌不疑私下截住审讯已然遍体鳞伤，奄奄一息，是袁慎赶往北军狱将彭坤带出来转而关押于廷尉府大牢。消息一传入宫中，朝堂上又起口舌之争。

程少商来不及同宣皇后解释，匆忙告退之后，给一个侍女悄悄递了牌子。她有要事需要见文子端，这个侍女是当初文子端同她说若是有事便可由她传递消息。

如今少商身边的眼线着实算不上少，不论是出于保护或是监视还是别的什么目的，显而易见，绳索正在慢慢收紧，直至完全禁锢住她的自由。文子端还算是有些手段，甩开一众尾巴后，才示意少商入座谈话。

少商单刀直入，长话短说，她如实道来彭坤与孤城案的关联，提防凌益下手除掉人证才是重中之重，只有保住线索，先下手为强，打他个措手不及才能扳回一城。

文子端难掩复杂心情，顺着少商的话不住点头，在快结束的时候，文子端突然说起了别的事情，“……少商，若你不愿，无人能逼迫你。”

程少商闻言一顿，端起眼前的茶杯，朝文子端遥遥敬了一杯，一饮而尽，“我不会嫁凌不疑。但孤城案的真相绝不能因我个人情感而弃之不顾，百姓何辜！”

“好，我明白了。”

  

可实在是计划赶不上变化，待王姈备好酒菜去廷尉府探望彭坤时，发现他已气绝身亡，死因就是旧疾喘症发作，又单独关押一处，待狱卒巡逻时才发现，因而错失救治良机，一命呜呼。王姈悲痛不已晕厥了过去，被其侍女带回。凌不疑与袁慎匆匆赶来，请侍医、仵作联合查验，得知结果后又大吵一架，愤而离去。

风雨欲来。

杏花别院里，悲痛与恨意交织，大雨倾盆，将杏花摧残地伶仃四散，也将人摧残地失魂落魄。霍君华熬不住了，她死在大仇得报的前夕，死在了识人不清的悔恨中，死在了迟了几十年才意识到为良配的崔祐面前。可怜亦可悲。

程少商那晚总心神不定，她记得同样的雨夜，那日彭坤死，线索断，霍君华魂断杏花别院，凌不疑从此再无亲人。

还是走上了之前的老路。线索全断，人证全无，凌不疑犹如困兽走上了穷途末路，他一意孤行，在城阳侯寿宴当日，血洗城阳侯府。那日的惨烈若有人亲临当场，想必噩梦将会伴随他一生，凌不疑满身鲜血，犹如从地狱里走出的阎罗，残忍凶煞又带着大仇得报的迷惘和绝望。

凌不疑自知罪孽深重，死罪难逃，左将军率兵捉拿他时，凌不疑束手就擒，下狱廷尉府。

朝堂上吵翻了天，多位重臣联名弹劾凌不疑弑父有违人伦纲常，恳请文帝处置凌不疑以正国法。唯有爱屋及乌，怜惜凌不疑失去母亲的崔祐咬牙从病榻上起来，进宫为其求情。

文子端虽失先手，可又及时补救，在少商的帮助下寻了淳于氏，好在这隐藏证据的女娲神像便在三才观的汝阳王妃手中。在文子端入宫前，少商拦住了他。

“殿下我知你救人心切，可万不能关心则乱，在陛下眼中，我们与凌将军并不亲近，这诸多隐秘，我们更不便知晓，他的真实身份，连同这份证据都不应出自殿下之口。”

“你放心，我心中有数。”文子端明白少商的顾虑。

  

不知文子端用了什么法子，待程少商知晓时，大局已定。凌氏一族男丁尽被斩首，家眷受到牵连流放到苦寒之地，而霍无伤因盗取东宫虎符，私自调取军队被贬去西北驻边七年。

最令少商难过的是，她从最初便知晓的结局，宣后被废，太子被贬为东海王。她亦深知太子子昆的个性难当储君，少商并不在乎储君人选，苍生无辜，百姓堪怜，唯有贤明之主方可治理天下。

宣后病倒，程少商自请入宫照顾，文帝允准，只是长秋宫宫门紧闭，宣后怕过了病气与本就身体不好的少商，不肯让她进长秋宫。少商焦急，却又无计可施，只好日日去长秋宫宫外等候，终是宣后于心不忍，召了少商进来。

宣后虽还是汤药不离，但这几日因着操心少商自个儿反倒是好转了些，程少商跪在宣后塌前叩拜行礼，宣后忙让翟媪扶她起来，少商不肯，“原是我对不住皇后。”

程少商将自己是重生的部分剔除，把能说的都与宣后一一阐明，而后又郑重跪拜请罪。宣后示意翟媪将少商扶起，“予知世事艰难，命运裹挟着你我被迫向前，何来选择又何来退路，不言不语，不悲不喜谈何容易，予不怪你。”

“少商，往事不可追，予因心结几十年困在原地，令自己陷入更加痛苦的境地，当真不值得，以后若无事，予便同子昆前去封地，过烹茶看书，悠然自得的生活。”

少商感慨宣后的转变，倘若宣后肯放下心结放开过往去往封地倒也能得和乐安宁的日子。她只求宣后能平安康健，若因而不能长长久久与之相伴也心甘情愿。

  

霍不疑已启程去西北，程少商心中大石尚未落下，他仇已报，只要不造反，文帝启用不过是时间问题。不过少商不肯因噎废食，只做好份内之事，整日忙于公务或是去长秋宫探望宣后。

不出两月便是文帝寿辰，这一整年都事忙，且不时有战争，文帝并不打算大办，就是突然想起之前应下群臣，要观烟火之景一事重新提上日程。少商近来终日忙碌于此事，甚至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。近日去长秋宫次数骤减，宣后还请越妃命人探望少商，得知是公事耽搁，便不再多问，只劝她多注重身体，万不能因此败坏。

皇后、太子被废，朝臣们因新的储君人选亦闹得不可开交。文帝发了好大一通火才平息了争吵，后又干脆眼不见心不烦，命尚书台将有关的折子留中，稍后另作决断。

文帝寿宴由越妃操持，办的不算特别盛大但也隆重绝不失君王气度。宫宴上一派歌舞升平，欣欣向荣的景象。进行到一半时，文帝抬手令曹成宣旨。

是封后和立储的圣旨。立越姮为后，立文子端为太子。

朝堂上争了两月的事终于有了结果，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，喜的是那些本就看好三皇子的，愁的是那些原本是坚定的太子党。最淡然的反而是越妃还有早知如此的程少商。

以她的官职，她只能坐在殿内的最角落之处，仰望着最上首的几人，代表着生杀予夺的权柄以及头顶利刃的储位，在此完成了交接。

程少商并没有想象中的欣喜甚至内心无甚起伏，她强打起精神，宴会之后便是烟火表演，她得仔细盯着才行。多日辛劳，人渐憔悴，衣带渐宽，本为她合身量裁的官服显得有些宽大，她起身时差点被绊了一跤，少商扶住桌案稳了稳身形，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。

烟火之景确实不负连日来的辛劳，考工令刘淳立在少商身侧，与之一同监督烟火放置与引燃之事，众人皆震撼于“天花无数月中开，五色祥云绕绛台。堕地忽惊星彩散，飞空频作雨声来”之景。

文帝大喜，着令刘淳与程少商觐见，赐下了不少金银珠宝，而后令曹成再次宣旨。

“小程大人，上前接招。”

“制诏将作左校令并考工左丞程少商，仁心扶弱，勤慎贤淑，恭良温俭，知书达礼，和心乐性，实属闺门典范。今三皇子册封为皇太子，适婚娶之时，当择贤女与之婚配。程氏少商敬上小心恭谨，驭下宽厚平和，性资敏慧，人品贵重。着，册为皇太子妃。”

一时间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。程少商却无暇顾及也无暇思量。适才吹了些风，她的头有些疼，连反应也慢了些。她抬眼望向停滞在原地的文子端，先是不解后又了然。

文子端像是才听懂这封诏书的含义，疾步走到少商身边，与她并排跪在文帝跟前，正要开口时，少商却像是被按了开关，正式启动的样子，恭敬地叩拜行礼，“臣接旨，谢陛下隆恩。”

  

文子端也随之向他的父皇行跪拜大礼，叩谢圣恩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——不知不觉也写了20篇了，感谢大家厚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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